前文已有所提到吴越之间的纷争,实际上就是晋楚两国代理人之间的战争,为什么会这样说呢?吴国是怎么让强大的楚国丢失都城的?伍子胥和楚国有什么样的恩怨?伍子胥和孙武是什么样的关系?孙武的军事才能到底有多高?本篇我们来一起寻找答案。

公元前518 年,在吴国边境卑梁城(今江苏盱眙县东阳)和楚国边境中,两城之间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,有一棵不太会看人眼色的桑树扎根在了吴楚边境地段,而吴楚两国恰有两名女子同时来采摘桑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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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割据势力混乱的春秋时期,各国难以确立明确的分界线,因此二人在针对桑树归属权的问题上竟大打出手。此事被两国边邑的长官获知,一瞬间演变成了两城相攻,进而拓展到了两国之战。

争桑这件小事当然不足以引起两国之间的军事斗争,它所反映的仅仅是当时吴楚关系的一个缩影。自公元前 584 年以来,吴楚之间干戈不止,平均每 10 年就要上演一场声势浩大对战,更别说边境小型武装势力的冲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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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国之间关系的势如水火并非没有原因。从一定程度上讲,吴楚两国之间的战争实质上是晋楚争霸的延续。自晋文公崛起以来,晋楚之间就开始互相较劲,先后发生了城璞之战、泌之战、鄢陵之战等战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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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国虽然在伐晋一事上屡次受挫,但在南方的开拓工作并未受阻,国力依旧强盛。到了春秋晚期,楚国已经全面处于守势。然而,晋国也因国内的政治纷争和连年的争霸战争陷入疲态。为继续打击楚国,晋国开始采取拉拢和扶持南方新兴强国吴国的策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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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国起源素来有周太王的长子“太伯奔吴”的说法,身为嫡长子的太伯,深知父亲宠爱季力之子姬昌,主动让位离开,这样的传言无一为吴国博得了好名声。在吴国第 19 代君主寿梦的继位期间,晋国派遣申公、巫臣出使吴国,并派出成建制的军队教给吴国用兵之术和车战之法。吴国从此开始与中原各国交往,并与晋国结盟。得益于晋国的帮助和寿梦的励精图治,吴国日益强大,逐渐成为抗楚的重要势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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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晋国的大力支持是吴国崛起的先决条件之一,那么此人一定是楚国覆灭不可缺失的一环。他就是伍子胥。伍子胥,原为楚国人,楚平王继位后,任命伍子胥的父亲伍奢为太子太师,宠臣费无极为太子少师,共同教导太子建。

后来伍奢日益受太子信任,费无极不仅将伍奢视作了眼中钉,连太子建也成为了他发迹路上的绊脚石。趁着太子即将迎娶秦女孟赢的机会,她在楚平王面前大肆宣扬了一番这位美人的倾国之貌。楚平王果然动了歪心思,在费无极的煽动下,暗地里将孟赢纳为自己的姬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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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,楚平王父子二人的嫌隙也在开始出现。此时再经由费无极一挑拨,楚平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打算铲除太子势力。这把刀自然也落到了太师伍奢的身上,伍奢有两个儿子,其中之一就是伍子胥,而另一人则是伍尚。费无极认为二人才高识远,若不斩草除根,必将酿成大患。

楚平王于是以赦免伍奢为条件,意图将二人招进宫来杀之。伍尚为人,仁慈廉政,明知是圈套,却甘愿赴死。伍子胥则不然,他气性刚烈,不愿轻生,于是连夜逃奔出城,伍家覆灭。

伍子胥背负着一家之仇,越过重重搜查到达太子建所在的宋国。然而他的逃亡旅程并没有止息。经历了宋国的内乱和郑国的绞杀,伍子胥最终辗转到了吴国。这个国家的政治立场相当契合他复仇的愿景,而日益繁华的风貌也令他看到了复仇的可行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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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子胥出生于楚国官宦之家,这意味着他对楚国的政治风貌和军事实力有相当的认识,这些知识储备在今后对抗楚国的战事中或大有作为。此外,在公子光夺取吴国政权的过程中,伍子胥引荐的刺客专诸发挥了重要作用,公子光因而对他愈加器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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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诸刺王僚

此时,抗楚领袖公子光继位,称吴王阖闾,知识储备库伍子胥也顺利就位,赐官行人。但这个初具雏形的抗楚组织还缺少了一名重要角色,那就是军事指导。很快,伍子胥就向阖闾推荐了一个人,此人并非来自楚国,也非吴国本地人,而是来自于齐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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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王阖闾

孙武字长卿,齐国乐安人,由于齐国发生政治动乱而逃亡到了吴国。这位年轻的流亡者在吴国新都姑苏城外的一间茅草屋中定居了下来。在这里,他干了一件轰动整个军事论坛的大事,他写下了大名鼎鼎的《孙子兵法》,但在当时,他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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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,正在潜心研究伐楚事业的伍子胥窥见了这一册,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兵书,大为震撼。书中所展现的军事战略,无疑将为伐楚战事打开一扇崭新的天窗。为此,他向阖闾极力举荐孙武。阖闾在阅览孙子兵法后,同样暗叹不已,决定重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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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楚国这边,到了阖闾篡位之前的公元前516 年,楚平王卒逝,年幼的楚昭王即位,军政大权全权落在令尹囊瓦的手中,囊瓦是楚庄王第三子王子贞的孙子。他为人奸诈贪财,沉迷于巨敛钱财。这种对财富的渴望甚至延伸到了外交上。

唐国和蔡国是楚国北方的小国,他们长久以来向楚国纳贡以求庇护,形成了一种较为稳定的依附关系。但这种平衡却在唐、蔡两国首领的一次朝见中被打破了。囊瓦在向两国主君索要财物遭拒后,就造谣他们要联合吴国攻打楚国,致使二人被囚于楚国三年。这也使得楚国和唐蔡两国的关系迅速降至冰点,为吴楚之战的失利埋下了隐患。为持续打击楚国势力,阖闾采用了伍子胥提出的“三师轮出、相机歼敌”战略。他将全国军队分为三部,轮番骚扰楚境,一旦楚国派出部队来交战,就立马撤退,一旦楚军偃旗息鼓,吴军就再行骚扰,从楚军每次出击的队伍上判断形势,无战机则撤退另行干扰,有战机,则三军齐出,集中优势兵力歼敌,逐步积小胜为大胜。

柏举之战

公元前 506 年,吴王阖闾以为大举攻楚入郢的时机已经成熟,于是征求伍子胥与孙武的意见。伍子胥孙武说,要想全面攻取楚国,则必须拉拢唐、蔡两国。唐、蔡两国虽然实力微弱,然而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,尤其是蔡国扼居淮河上游,是大别山脉北侧楚国的出入口。吴国联合唐蔡,意味着掌握了通往楚地自北向南的要塞,使军队排布形成一个犄角,对楚国造成极大的威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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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,蔡、唐两国和楚国之间的关系实质上已经相当紧张,此时吴国提出伐楚的军事行动,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唐、蔡两国的支持。于是阖闾以孙武、伍子胥为大将,胞弟夫概为先锋,带领3万军队顺着淮河西近,开始了讨伐楚国的全面战争。到达淮汭后,孙武突然舍舟登陆,行军由向西改为向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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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武究竟为何要突然转变行军方向呢?与此前的战役不同,吴国这一次的战略目标不再是夺取楚国边境城池,而是想要直捣楚国都城郢都,一举歼灭这个国家。为隐蔽真实作战意图,吴军抽出一部分兵力,向大别山东侧楚国僭、六安等地的楚军正面防线发起进攻,制造吴军主力干扰边境的假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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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吴军主力则从东侧迅速迂回北上,从钟离、州来等地登上战船,沿淮河西进,并和唐、蔡两国军队取得会合。然而,逆水行舟使得吴军速度迟缓,此举必然会被楚军察觉而趁机加强防备。等到吴军靠近楚地中心,楚军早已整装待发,以劳击逸,不利于己方战斗。基于这些考量,孙武立即挑选 3500 名精锐士卒为前锋,以夫概为统帅,火速抢占大别山和桐柏山交界的隧、直辕、冥阨三关险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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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举措不仅控制了楚国东北的出入口,而且利用大别山脉的天然隔断,将楚军东侧防线的部队和西侧楚国腹心的部队实现分割,使其左右不能相顾。而吴军主力则迅速挺进,直逼郢都东侧的汉水防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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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军的进展之速,让楚国大为震惊。楚昭王连忙派出囊瓦和左司马沈尹戌率领都城的军队赶赴汉水,阻击吴军。鉴于分散在楚国各地的兵力尚未集结,易被吴军各个击破,难以阻止吴军突破汉水的防御。又针对吴军孤军深入、不占地利的弱点,沈尹戌主张充分发挥楚国兵员众多的优势,变被动为主动。他向囊瓦建议由囊瓦率楚军主力沿汉水西岸正面设防,而他本人则率部分兵力北上方城,迂回吴军的背侧,毁其战船,断其归路。而后与囊瓦带领的主力部队一起对吴军前后夹击,一举歼灭吴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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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囊瓦在随行大将的挑拨下,认为沈尹戌的这一番部署实际上是为了独占功劳,于是不待沈尹戌军到达,擅自率军渡过汉水,攻击吴军。为了麻痹囊瓦,吴军主动后撤。囊瓦果然中计,认定吴军怯战,步步紧逼发起进攻。然而,三战下来,楚军连败三战。无奈囊瓦只得重整部队,在柏举列阵准备再战。

由于此前作战的失利,楚军士气低落,加之军营中普遍对统领囊瓦为人的厌弃和不服,吴军先锋夫概认为应先发制人。于是,夫概不顾阖闾的反对,率领先锋部队 5000 人直闯楚营。果然,楚军一触即溃,阵势大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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阖闾见夫概部突击得手,趁机以主力投入战斗。楚军很快便土崩瓦解。溃败的楚军残部纷纷向西溃逃。吴军乘胜追击到柏举西南的清发水追上楚军,阖闾想要立即展开攻击。夫概认为趁着楚军渡到河中央再进攻,必获大胜。

楚军见吴军追至而未进攻,急于求生,争相渡河。待其半渡之时,阖闾挥军攻击,俘虏楚军一半。渡过河的楚军逃到雍澨,正埋锅造饭,吴军先锋夫概部追至,楚军仓皇逃走。

吴军吃了楚军做的饭,继续追击。就在此时,得知囊瓦主力溃败的沈尹戌率领部队赶来救援。虽然他击败了夫概的先锋部队,然而终因寡不敌众,被吴军主力彻底击溃。沈尹戌见大势已去,于是令其部下割下自己的首级,回报楚王。此后,吴军渡过汉水,一路取得了五战五捷的战绩,楚昭王仓皇出逃,楚国的郢都由于缺少兵力很快被攻破。

后续

吴军进入郢都之后,大肆屠杀,随意奸淫楚国妇女。并按照身份的高低,入住楚国的宫室。阖闾进入楚王宫,将楚国后宫的女人一一奸淫,轮到楚平王的夫人、楚昭王的母亲伯赢时,伯赢坚决不从,以死宣示自己的态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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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子胥这边,虽然吴军攻破了楚军都城,但这时楚平王已死,楚昭王已逃跑,为了泄愤,他派人挖开楚平王的墓穴,将他的尸体拖出来,用铁鞭足足抽打了楚平王尸体三百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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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昭王出逃后,派大臣前往秦国求援,一方面楚国是秦国的姻亲关系,另一方面,秦哀公被楚大臣申包胥长跪感动,秦国开始派兵支援楚国。而且,越国趁吴国这时国内兵力空虚,开始偷袭吴国本土,再加上胞弟夫概的叛乱,所以吴王阖闾就撤出郢都,回吴平叛了,楚国也就得以复国了。

柏举之战,吴军三万大败二十万楚军,孙武一战成名,可以说它是中国军事史上前所未有的大范围深远奇袭作战,是对传统军事指导下的“约日定地”、“正面决战”的战争形势的根本突破和创新,也是孙武军事指挥艺术孙子兵法的一次全方位、综合性的实践运用。其中最著名的兵者诡道,上兵伐谋,以迂为直,兵贵神速、避实就需、速战速决、因粮于敌等,无不在这一战中得到显著体现。柏举之战后,楚国虽然在秦国的帮助下顺利反击,实现了复国,然而这一场战事使得楚国国力迅速势微,最终退出春秋强国之列。